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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治堂记 宋 · 孙觌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八○
昔曹参以百战百胜之功,佐高帝定天下,相悼惠王治齐七十城,舍盖公问焉,而得所以治齐者。后九年,代萧何为丞相,又以所治齐者治天下,画一之歌,至于今诵之。方参起沛中小吏,杖一剑征伐四方,定诸侯,为一时功臣之最。其相齐也,是宜举贤尚功,变法定令,以镌磨锻鍊其民,如素所治军者。参始幡然,因齐人厌乱之心,绌诸老生异同之论,专用道家清净之说,一切反其故,顺民之欲,与之休息,而无作焉,齐以大治。盖治军如御猛兽也,扰龙伐蛟,络马穿牛,要使不能为暴,而虎豹噬人则杀之,养民如牧羊也,去其败群者耳。若尧牵而舜驱之,则羊之死者过半矣。参为将相,一弛一张,文武异用,达乎居重驭轻之权,而不胶于所蔽,故大儒之效炳然,为汉开基之冠。而高后、惠帝时,民务稼穑,衣食滋殖,参之功为多也。今夫接于人而推徙无常者,天下有无穷之事;循于道而汎应无方者,天下有不易之理。揆天下之事而以一贯理之,则居简可以临民,正容可以悟物。储精蠖濩之中,可以逆釐三神;谈笑尊俎之间,可以折冲万里。而世之君子好奇喜事,不安于其故始,为独言异行以駴天下,简发数米,问羊知马,先事候情,机开楗闭,设为钩距,以示神明。民之视其上,赫然如雷霆,鬼神莫测也。求其大治,必至于大乱。常,古毗陵郡也。并楚之冲,滨吴之要,为东南舟车走集之地,素号乐土。自建炎被兵之后,伏尸流血者十五年。属者圣心悔祸,屈己销兵,南北解仇,江皋彻警,及是创夷呻吟疲瘵之馀,始一愒焉。而检详陈公适临是邦,乃直守居之北牖,辟而为堂,名之曰「静治」,取盖公所谓「治道贵清静而民自定」者,所以宣布上之仁,禁暴戢兵,与民息肩之意。为吏守家法,遇吏有爱利,未尝辄笞辱,邦人安乐之,无失职之叹。今犹未尽知也,去后乃见思耳。余观西汉文、景、武、宣之世,最称得士,而班固传循吏,不过如是六七人。渤海盗起,宣帝召龚遂为太守,而问所以屏盗之方,遂曰:「欲臣胜之耶?将安之也」?帝曰:「选用贤良,固欲安之也」。夫治盗贼犹欲安之,况吾赤子,安用柱后惠文弹治之乎?今公以宽厚清静为一州率,民不见吏,吠犬生氂,真得古循吏之遗。乃书而刻之堂中,以俟后之君子,庶几相循,如古之召、杜为民父母云。公讳正同,字应之,故靖国名臣谏议大夫了翁之子也。绍兴十三年六月日,晋陵孙某记(《鸿庆居士文集》卷二二。又见光绪《常郡艺文志》卷二。)。
者:原无,据《全集》卷三○补。
上书自理 西晋 · 王浚
出处:全晋文卷四十三
臣前被庚戌诏书曰:「军人乘胜,猛气益壮,便当顺流长骛,直造秣陵」。臣被诏之日,即便东下。又前被诏书云「太尉贾充总统诸方,自镇东大将军胄及浑、浚彬等皆受充节度」,无令臣别受浑节度之文。
臣自达巴丘,所向风靡,知孙皓穷踧,势无所至。十四日至牛渚,去秣陵二百里,宿设部分,为攻取节度。前至三山,见浑在北岸,遣书与臣,可暂来过,共有所议,亦不语臣当受节度之意。臣水军风发,乘势造贼城,加宿设部分行有次第,无缘得于长流之中回船过浑,令首尾断绝。须臾之间,皓遗使归命。臣即报浑书,并写皓笺,具以示浑,使速来,当于石头相待。军以日中至秣陵,暮乃被浑所下当受节度之符,欲令臣明十六日悉将所领,还围石头,备皓越逸。又索蜀兵及镇南诸军人名定见。臣以为皓已来首都亭,无缘共合空围。又兵人定见,不可仓卒,皆非当今之急,不可承用。中诏谓臣忽弃明制,专擅自由。伏读严诏,惊怖悚慄,不知躯命当所投厝。岂惟老臣独怀战灼,三军上下咸尽丧气。世受国恩,任重事大,常恐托付不效,孤负圣朝。故投身死地,转战万里。被蒙宽恕之恩,得从临履之宜。是以凭赖威灵,幸而能济,皆是陛下神策庙算。臣承指授,效鹰犬之用耳,有何勋劳而恃功肆意,宁敢昧利而违圣诏。
臣以十五日至秣陵,而诏书以十六日起洛阳,其间悬阔,不相赴接,则臣之罪责宜蒙察恕,假令孙皓犹有螳螂举斧之势,而臣轻军单入,有所亏丧,罪之可也。臣所统八万余人,乘胜席卷。皓以余叛亲离,无复羽翼,匹夫独立,不能庇其妻子,雀鼠贪生,苟乞一活耳。而江北诸军不知其虚实,不早缚取,自为小误。臣至便得,更见怨恚,并云守贼百日,而令他人得之,言语噂沓不可听闻。
案《春秋》之义,大夫出疆,犹有专辄。臣虽愚蠢,以为事群之道,唯当竭节尽忠,奋不顾身,量力受任,临事制宜,苟利社稷,死生以之。若其顾护嫌疑,以避咎责,此是人臣不忠之利,实非明主社稷之福也。臣不自料,忘其鄙劣,披布丹心,输写肝脑,欲竭股肱之力,加之以忠贞,庶必扫除凶逆,清一宇宙,愿令圣世与唐虞比隆。陛下粗察臣之愚款,而识其欲自效之诚,是以授臣以方牧之任,委臣以征讨之事。虽燕王之人乐毅,汉祖之任萧何,无以加焉。受恩深重,死且不报,而以顽疏,举错失宜。陛下弘恩,财加切让,惶怖怔营,无地自厝,愿陛下明臣赤心而已(《晋书·王浚传》)。
让谥兄司马师为武公表 曹魏 · 晋文帝
出处:全晋文卷一
臣亡父不敢受丞相相国九命之礼,亡兄不敢受相国之位,诚以太祖常所阶历也。今谥与二祖同,必所祗惧。昔萧何、张良、霍光咸有匡佐之功,何谥文终,良谥文成,光谥宣成。必以文武为谥,请依何等就加(《晋书·景帝纪》)。
宋故左朝请郎主管亳州明道宫孙公墓志铭 宋 · 孙觌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八七、《鸿庆居士文集》卷三三、《建炎以来系年要录》卷二一
建炎元年冬,大驾巡维扬,一时文武吏士上书陈得失,累数十万言,纳匦中以献。三年春,朝奉郎、知徽州婺源县事孙公亦献书论五事:一曰戎酋不道,虽戴天履地,共有枕戈之怒,然人主之行异布衣匹夫。见辱拔剑而起,不忍忿忿,试之一掷,则大事去矣。昔项籍背约分王,诸将不平,高帝纳萧何之说,即日趣驾汉中,用张良之谋烧绝栈道,示羽无西意,而蹶楚诛秦,于此在矣。二曰宣政大臣建为天下害,以误社稷,其徒讳弗言,专斥太上皇,伤天子之孝。三曰建炎初政开广言路,憸人射利卖直钓名,作为谤书诋诬盛德,传言四方以为口实。此犯上作乱之由,不可长。四曰兵将骄蹇,伺寇至,奔散为盗,不可使,宜益募民为兵。晋谢幼度纵骑八千,破苻坚百万之众;宋武帝兴江左,长驱中原,秦人壮士健马弗能当也。兵无常形,其权在将,孰云吴儿不可用耶?五曰国蹙民穷,徵发如雨,人不堪命,宜罢省诸不急以济军兴。书奏,会近臣有以公名闻者,诏公驰驿入对。未至而乘舆幸建康,新将相用事,所施置皆不与公言合。于是辞疾不果行。久之,请祠官,因绝口不复论世事矣。公平生无所嗜,惟读书,至老不去目。自六艺、百家、史氏之籍、翰林、子墨之文章,传注、笺疏之学,浮图、老子之言,靡不记。旁穿独骛,驰骋上下,务为深博无涯涘。属文操纸立就,雄深辩丽,顷刻千言。至于感微托远,论美刺非,则寓于诗。今参知政事张公守、吏部尚书孙公近交荐公可备文章翰墨之选,而公病矣。以绍兴七年八月戊戌卒于家。呜呼!公之学足以命一世,而不遇于崇儒右文之时;公之辩足以谋一国,而不用于用智尚贤之日。官不过七品,仕不出州县,幸而有气力得位者推挽之,庶几遂奋拔以见于世,而又遇疾以死,悲夫!公讳杞,字德发,常州晋陵县人。曾大父居约;大父宗伋,将仕郎、许州长史;父皞,以公赠朝请大夫;母张氏,封宜人。公大观三年试上舍,赐出身,授将仕郎,主济州郓城县簿。秩满,调太原府文水县丞。遭宜人丧去位,服除,改从政郎、商州丰阳县令。用举者,改宣教郎、知徽州婺源县,实宣和五年也。七年,转奉议郎。渊圣皇帝即位,迁承议郎。今上即位,迁朝奉郎,赐五品服。绍兴三年,转朝散郎、主管亳州明道宫。五年,转朝请郎。公在郓城,尝权左狱,囚抵罪论死者十馀人,公讯得其情,曰:「囚罪应死,原其情可以不死」。卒全宥之,十馀人皆不死。丰阳小邑,在山谷中,会州将多显人,以得公为喜,檄召诣府,置公客右,吏退设酒食,接对移日,至终更不得还。婺源之利,百倍丰阳,俗喜告讦,持吏短长为奸利。公至,则指取其尤一二人寘诸法。县人属焚剽之后,率用苇竹茨为屋,久燥则焚,公命陶瓦易之,至今无火患。狂贼倪从庆啸聚境上,吏民汹惧,日三四惊,公籍丁壮为兵,日临试之,以示有备,从庆率其徒引去。公试于事,大概如此。公器资沈毅,寡言笑,与人侃侃然,安言徐视,惟恐伤之。其论古今成败之迹,圣贤穷达出处之际,援證古今,踔厉骏发,一坐倾听。居官任职,据法持议,不阿所事,必得其所守乃止。馆寡姊,友诸弟,恩敬甚备。女侄幼而孤,调护若己出,治命饬具装选所归,不及其他。享年六十有五。妻安人淩氏。男曰廓,曰廙。女嫁将仕郎李褒,馀一人在室。孙女二人。以其年十二月庚申,葬公县之新塘乡百渎山之原上。公弟曰彬,曰槱。槱从公官四方,未尝一日去公侧;集公所作诗文,以类次之,得三十卷。彬为公买田筑室,治其家,于是过予而泣,谓知公莫如觌也,来徵铭。觌曰:自大宗小宗之法坏而族散,忘其祖,喜不庆,凶不吊,相视如涂之人矣。杜子美诗寄族弟唐史君,以俱后于陶唐;韩吏部序送族兄毛仙翁,谓同出于文武。觌与公同孙氏,同州里,同出于南唐侍御史潜之后而服尽于五,世不相闻。既冠,始见公于乡校,后为同年进士,而公长觌八岁,魁垒辩博,实亢吾宗,始拜而兄事之。如是二十九年,离必合,合必两,忘其所趋无閒也。今不幸弃予而先矣,铭其可辞?铭曰:
行直而方,学博而艺。言不违道,交不就利。追配古人,莫逆其韪。朱丹其毂,大涂方轨。一时同升,公视无愧。不羸其身,一病而蜕。惟其不朽,亘千万祀。
举贤 西晋 · 傅玄
出处:全晋文 卷四十七
贤者,圣人所与共治天下者也。故先王以举贤为急。举贤之本,莫大正身而壹其听。身不正,听不壹,则贤者不至;虽至不为之用矣。古之明君,简天下之良材,举天下之贤人,岂家至而户阅之乎?开至公之路,秉至平之心,执大象而致之,亦云诚而已矣。夫任诚,天地可感,而况于人乎!傅说,岩下之筑夫也。高宗引而相之;吕尚,屠钓之贱老也,文武尊而宗之;陈平,项氏之亡臣也,高祖以为腹心。四群不以小疵忘大德,三臣不以疏贱而自疑,其建帝王之业,不亦宜乎!文王内举周公旦,而天下不以为私其子;外举太公望,天下称其公。周公诛弟而典刑立;桓公任雠而齐国治。苟其无私,他人之于骨肉,其于诛赏,岂二法哉?唯至公然后可以举贤也。
夏禹有言:「知人则哲,惟帝其难之」。因斯以谈,君莫贤于高祖,臣莫奇于韩信。高祖在巴汉,困矣;韩信去楚而亡,穷矣。夫以高祖之明,困而思士,信之奇材穷而愿进。其相遭也,宜万里响应,不移景而相取矣。然信归汉,历时而不见知,非徒不见知而已,又将案法而诛之。向不遇滕公,则身不免于戮死,不值萧何,则终不离于亡命。幸而得存,固水滨之饿夫,市中之怯子,又安得市人可驱而立半天下之功也哉?萧何一言,而不世之交合,定倾之功立,岂萧何知人之明绝于高祖,而韩信求进之意曲于萧何乎?尊卑之势异,而高下之处殊也。高祖势尊而处高,故思进者难;萧何势卑而处下,故自纳者易。然则居尊高之位者,其接人之道固难,而在卑下之地者,其相知之道固易矣。昔人知居上取士之难,故虚心而下听;知在下相接之易,故因人以致人。舜之举咎陶难,处咎陶致天下之士易;汤之举伊尹难,得伊尹致天下之士易。故举一人而听之者,王道也。举二人而听之者,霸道也。举三人而听之者,仅存之道也。听一人何以王也?任明而致,信也。听二人何以霸也?任术而设疑也。听三人何以仅存也?从二而求一也。明主任人之道专,致人之道博,任人之道专,故邪不得间;致人之道博,故下无所壅;任人之道不专,则谗说起而异心生;致人之道不博,则殊涂塞而良材屈。使舜未得咎陶,汤未得伊尹,而不求贤,则上下不交,而大业废矣。既得咎陶既得伊尹,而又人人自用,是代大匠斫也。群臣易位,劳神之道也。
今之人或抵掌而言,称古多贤,患世无人,退不自三省,而坐诬一世,岂不甚邪?夫圣人者,不世而出者也。贤能之士,何世无之?何以知其然?舜兴而五臣显,武王兴而九贤进;齐桓之霸,管仲为之谋;秦孝之强,商君佐之以法。欲王则王佐至,欲霸则霸臣出;欲富国强兵,则富国强兵之人往。求无不得,唱无不和。是以知天下之不乏贤也。顾求与不求耳。何忧天下之无人乎(《群书治要》,《永乐大典》)?
傅子补遗上 其三十五 西晋 · 傅玄
出处:全晋文 卷四十九
律是咎繇遗训,汉命萧何广之(《御览》六百三十八)。
祁阳道中次韵三首答薛司徒 其一 明 · 韩雍
七言律诗 押东韵
赫日辉辉耀太空,楼船避暑暂掀篷。
山连荆楚云无限,江合潇湘水未穷。
兵法不踰刑赏外,边尘须静笑谈中。
汉家平定论功次,独有萧何功最丰。
禹贡九州地域图序(《艺文类聚》《初学记》皆作「论」) 西晋 · 裴秀
出处:全晋文卷三十三
图书之设,由来尚矣。自古立象垂制,而赖其用。三代置其官,国史掌厥职。暨汉屠咸阳,丞相萧何尽收秦之图籍。今秘书既无古之地图,又无萧何所得,惟有汉氏《舆地》及《括地》诸杂图。各不设分率,又不考正准望,亦不备载名山大川。虽有粗形,皆不精审,不可依据。或荒外迂诞之言,不合事实,于义无取。
大晋龙兴,混一六合,以清宇宙,始于庸蜀,┱入其岨。文皇帝乃命有司,撰访吴蜀地图。蜀土既定,六军所经,地域远近,山川险易,征路迂直,校检图记,罔或有差。今上考《禹贡》山海川流,原隰陂泽,古之九州,及今之十六州,郡国县邑,疆界乡陬,及古国盟会旧名,水陆径路,为地图十八篇。
制图之体有六焉。一曰分率,所以辨广轮之度也。二曰准望,所以正彼此之体也。三曰道里,所以定所由之数也。四曰高下,五曰方邪,六曰迂直,此三者各因地而制宜,所以校夷险之异也。有图象而无分率,则无以审远近之差;有分率而无准望,虽得之于一隅,必失之于他方;有准望而无道里,则施于山海绝隔之地,不能以相通;有道里而无高下、方邪、迂直之校,则径路之数必与远近之实相违,失准望之正矣,故以此六者参而考之。然远近之实定于分率,彼此之实定于道里,度数之实定于高下、方邪、迂直之算。故虽有峻山钜海之隔,绝域殊方之迥,登降诡曲之因,皆可得举而定者。准望之法既正,则曲直远近无所隐其形也(《晋书·裴秀传》,又《艺文类聚》六,《初学记》五。)。
读汉书五章 其二 清 · 姚燮
押纸韵 出处:复庄诗问卷二十二
区区邓光流,罪奴不足齿。
好言泄国谋,于例亦当死。
有舌攻长城,安庸舐人痔?
奈何廉耻亡,腼然号君子。
季布无悔言,岂真金可市?
颇嫌萧酂侯,失机在更始。
精意逝九阂,平鸿颂函祉。
臣佗隶陛下,胡敢侧目视?
辽东不善封,宰羊笑于豕。
奈何矫所谋,声名妒专美。
表上诸葛氏集目录 西晋 · 陈寿
出处:全晋文 卷七十一
开府作牧第一,权制第二,南征第三,北出第四,计算第五,训厉第六,综核上第七,综核下第八,杂言上第九,杂言下第十,贵和第十一,兵要第十二,传运第十三,与孙权书第十四,与诸葛瑾书第十五,与孟达书第十六,废李平第十七,法检上第十八,法检下第十九,科令上第二十,科令下第二十一,军令上第二十二,军令中第二十三,军令下第二十四,右二十四篇,凡十万四千一百一十二字。
臣寿等言:臣前在著作郎,侍中领中书监济北侯臣荀勖、中书令关内侯臣和峤奏,使臣定故蜀丞相诸葛亮故事。亮毗佐危国,负阻不宾,然犹存录其言,耻善有遗,诚是大晋光明至德,泽被无疆,自古以来,未之有伦也。辄删除复重,随类相从,凡为二十四篇,篇名如右。
亮少有逸群之才,英霸之器,身长八尺,容貌其伟,时人异焉。遭汉末扰乱,随叔父玄避难荆州,躬耕于野,不求闻达。时左将军刘备以亮有殊量,乃三顾亮于草庐之中;亮深谓备雄姿杰出,遂解带写诚,厚相结纳。及魏武帝南征荆州,刘琮举州委质,而备失势众寡,无立锥之地。亮时年二十七,乃建奇策,身使孙权,求援吴会。权既宿服仰备,又睹亮奇雅,甚敬重之,即遣兵三万人以助备。备得用与武帝交战,大破其军,乘胜克捷,江南悉平。后备西取益州。益州既定,以亮为军师将军,备称尊号,拜亮为丞相,录尚书事。及备殂没,嗣子幼弱,事无巨细,亮皆专之。于是外运东吴,内平南越,立法施度,整理戎旅,工械技巧,物究其极,科教严明,赏罚必信,无恶不惩,无善不显,至于吏不容奸,人怀自厉,道不拾遗,强不侵弱,风化肃然也。
当此之时,亮之素志,进欲龙骧虎视,苞括四海,退欲跨陵边疆,震荡宇内。又自以为无身之日,则未有能蹈涉中原、抗衡上国者,是以用兵不戢,屡耀其武。然亮才,于治戎为长,奇谋为短,理民之干,优于将略。而所与对敌,或值人杰,加众寡不侔,攻守异体,故虽连年动众,未能有克。昔萧何荐韩信,管仲举王子城父,皆忖己之长,未能兼有故也。亮之器能政理,抑亦管、萧之亚匹也,而时之名将无城父、韩信,故使功业陵迟,大义不及邪?盖天命有归,不可以智力争也。
青龙二年春,亮帅众出武功,分兵屯田,为久驻之基。其秋病卒,黎庶追思,以为口实。至今梁、益之民,咨述亮者,言犹在耳,虽《甘棠》之咏召公,郑人之歌子产,无以远譬也。孟轲有云:「以逸道使民,虽劳不怨;以生道杀人,虽死不忿」。信矣!论者或怪亮文彩不艳,而过于丁宁周至。臣愚以为咎繇大贤也。周公圣人也。考之《尚书》,咎繇之谟略而雅,周公之诰烦而悉。何则?咎繇与舜、禹共谈,周公与群下矢誓故也。亮所与言,尽众人凡士,故其文指不得及远也。然其声教遗言,皆经事综物,公诚之心,形于文墨,足以知其人之意理,而有补于当世。
伏惟陛下迈踪古圣,荡然无忌,故虽敌国诽谤之言,咸肆其辞而无所革讳,所以明大通之道也。谨录写上诣著作。臣寿诚诚惶恐,顿首顿首,死罪死罪。泰始十年二月一日癸巳,平阳侯相臣陈寿上(《蜀志·诸葛亮传》)。
赏定新律诸臣诏(正月丙戌) 其一 晋 · 晋武帝
出处:全晋文卷三
汉氏以来,法令严峻。故自元成之世,及建安、嘉平之间,咸欲辩章旧典,删革刑书。述作体大,历所无成。先帝悯元元之命陷于密网,亲发德音,厘正名实。车骑将军贾充,奖明圣意,咨询善道。太傅郑冲,又与司空荀顗、中书监荀勖、中军将军羊祜、中护军王业及廷尉杜友、守河南尹杜预、散骑侍郎裴楷、颍川太守周雄、齐相郭颀、骑都尉成公绥荀煇、尚书郎柳轨等,典正其事。朕每鉴其用心,常慨然嘉之。今法律既成,始班天下,刑宽禁简,足以克当先旨。昔萧何以定律受封,叔孙通以制仪为奉常,赐金五百斤,弟子皆为郎。夫立功立事,古之所重。自太傅、车骑以下,皆加禄赏,其详依故典(《晋书·贾充传》)。
赏定新律诸臣诏(正月丙戌) 其二 晋 · 晋武帝
出处:全晋文卷三
昔萧何以定律令受封,叔孙通制仪为奉常,赐金五百斤,弟子百人皆为郎。夫立功立事,故今之所重。宜加禄赏,其详考差叙,辄如诏简异弟子百人,随才品用,赏帛万馀匹(《晋书·刑法志》)。
以何曾为太宰诏(九月) 晋 · 晋武帝
出处:全晋文卷五
太傅明朗高亮,执心弘毅,可谓旧德老成,国之宗臣者也。而高尚其事,屡辞禄位。朕以寡德,凭赖保佑,省览章表,实用怃然。虽欲成人之美,岂得遂其雅志,而忘翼佐之益哉!又司徒所掌务烦,不可久劳耆艾。其进太宰,侍中如故,朝会剑履乘舆上殿,如汉相国萧何、田千秋、魏太傅钟繇故事。赐钱百万,绢五百匹及八尺床帐簟褥自副,置长史掾属祭酒及员吏,一依旧制。所给亲兵官骑如前。主者依次按礼典,务使优备(《晋书·何曾传》)。
听陈骞留京城诏三年 晋 · 晋武帝
出处:全晋文卷五
骞元勋旧德,统乂东夏,方弘远绩,以一吴会,而所苦未除,每表恳切,重劳以方事。今听留京城,以前太尉府为大司马府,增置祭酒二人,帐下司马、官骑、大车、鼓吹皆如前。亲兵百人,厨田十顷,厨园五十亩,厨士十人,器物经用皆留给焉。又给乘舆辇,出入殿中加鼓吹,如汉萧何故事(《晋书·陈骞传》)。
以韩谧为贾充世孙诏(三年) 晋 · 晋武帝
出处:全晋文卷六
太宰、鲁公充,崇德立勋,勤劳佐命,背世殂陨,每用悼心。又胤子早终,世嗣未立。古者列国无嗣,取始封支庶,以绍其统,而近代更除其国。至于周之公旦,汉之萧何,或豫建元子,或封爵元妃,盖尊显勋庸,不同常例。太宰素取外孙韩谧为世子黎民后。吾退而断之。外孙骨肉至近,推恩计情,合于人心。其以谥为鲁公世孙,以嗣其国。自非功如太宰,始封无后如太宰,所取必以已自出不如太宰,皆不得以为比(《晋书·贾充传》)。
送少司徒薛公还京师 明 · 韩雍
海珠寺前一杯酒,送君奏凯还京师。
君还京师我独留,执手不忍遽别离。
与君一载同相处,君总刍粮我军旅。
同心戮力功已成,共羡君才世无比。
积粮如山帛如丘,千金重赏先伐谋。
人言不殊萧相国,我道更胜张留侯。
平生节操清如许,秋月冰壶真可拟。
萧索行囊薏苡空,惟有图书为伴侣。
海风飘飘瘴雨收,乘潮解缆不可留。
扬扬意气长啸去,道傍人羡如仙舟。
高秋入见天颜喜,太常尽把奇勋纪。
三台八座定无疑,从此皇恩常眷倚。
丈夫报国思致身,江湖庙堂同此心。
君去我留不须论,要取芳名冠古今。
元和郡县图志后序 南宋 · 程大昌
出处:全宋文卷四九○九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二九
右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四十卷,唐宰相李吉甫所上也。吉甫病古今地理家著录不得其要,独取萧何收秦图书而究天下阸塞户口多少者以为准则,则不待详阅其书,而其体要卓然可纪也已。吉甫再相,盖元和六年,此志自载其所尝建白者二事,改复天德旧城,则在八年,更置宥州于经略军,则在九年,其年十月吉甫遂薨于位,则是书又其当国日久,乃始纂述。此于唐家郡县疆境,方面险要,必皆熟按当时图籍言之,最为可据。又其言曰:「志凡四十七镇,镇皆有图冠其篇首,故以图志名之」。图今亡矣,独志存焉耳。宪宗经略诸镇,吉甫实赞成之,其于河北、淮西,悉尝图上地形,宪宗得以坐览要害,而隃定策画者,图之助多也,惜乎其不存。志传写久有阙逸,又讹误,不敢强补,谨书其有益者以示可传而已。淳熙二年五月一日,秘书少监臣大昌叙。
按:《元和郡县图志》附录,一九八三年中华书局出版。
送平江陈总兵 明 · 韩雍
出处:粤西诗载卷七
伟哉伟哉陈将军,少年学武兼学文。
养成大才袭封爵,一出便见超同群。
登坛小试万人师,克效勤劳守廉介。
简在宸衷任愈隆,开府苍梧膺大拜。
来临百粤气益充,号令所至皆成功。
蛮夷畏威不敢起,始知世有真英雄。
迩闻漕运法多弊,况复河乾盘剥费。
积债年年无计偿,贫军狼狈空吁气。
群情却忆令祖翁,当时开创河运通。
将军家法必有得,远期步武收功同。
廷臣闻此交章荐,仰荷圣聪专倚眷。
才看徵诏下岭南,已动欢声满淮甸。
人情望公大有为,公行到日先何施。
扫除旧习正在已,讲求良法须从宜。
楼船遥遥泛秋水,明月流光照行李。
道傍拥送千万人,谁不沾巾重称美。
锦衣玉节过南京,旋除宿草拜先茔。
茔前有祠泣且告,誓图克肖延家声。
君不见萧何关中给馈饷,元功位次先诸将。
又不见寇恂河内转运足,丹青画像云台上。
丈夫富贵何足言,要使中外慕风望。
次韵吕仁父十九日朝谒初自宫南门 宋 · 周紫芝
七言律诗 押东韵
未央宫阙转光风,谁识萧何第一功。
禁殿潮连银海阔,御楼霞似赤城红。
旧来双舄飞(明抄、金本作飞舄双)翻处,今在春(诸本作千)秋赞祝中。
自此翔麟驾君辇,试从紫陌(徐本作焰)看方瞳。
一赋(以为文首出得数之先为韵) 唐 · 王棨
出处:全唐文卷七百六十九
昔庖氏为君。斯文始分。画卦而初成阳位。造书而肇见人文。岂非本自道生。终云神得。俾大衍以虚数。从黄钟而立则。君子守以制性。圣人抱而临极。然后彤弓是锡。天王嘉重耳之勋。箪食见称。夫子美颜回之德。万物生焉。惟兹处先。况乃闻而知十。用以当千。名立兮卓尔。形标兮孑然。许子之瓢既弃。陈公之榻犹悬。或有钱囊讥世。刍束称贤。改其月而为正月。号其年而曰元年。若夫李陵呼时。荆轲去日。歌兴三叹之唱。智惭百虑之失。为山用篑。鲁论之义足徵。载鬼以车。周易之文斯出。借如寒暑相推。薰莸可知。鹗百鸟而匪匹。龙三人而共为。俭德弥彰。平仲之众裘安在。仁心远播。成汤之三网犹施。既闻兴国之言。亦有倾城之顾。措辞虽屈于子夏。重诺常推于季布。天得地得。膺千年出圣之期。彼时此时。叶四海为家之数。琴瑟专矣。车书混之。分杯羹而孰忍。缝尺布以堪悲。虽云管仲能匡。因成霸业。未若萧何如画。永作邦基。是知王居四大之初。日冠三光之首。目所加而可取。毛不拔而何有。愚则立节无二。干时不偶。幸麟角以成功。庶桂枝而在手。